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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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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予灼覺得陸餘哥哥的自信心過於膨脹, 老爸可是個非常傳統的老頑固,能因為什麽原因答應他呀?而且老爸昨天的態度就很能說明問題。

第二天安致遠和安謹父子倆一大早就去了公司,安予灼同學因為放暑假, 懶洋洋地睡到中午才醒。

而郭琳女士也在家。

她名氣、地位都有了,還早就攢夠了養老金, 家裏的企業也蒸蒸日上,根本沒有任何理由出去跑通告,所以這兩年格外愛惜羽毛,基本每年只進組兩三個月, 拍一部高質量電影,其餘時間都用來休息,儼然提前過上半退休生活。

然而她並沒有要服老的意思,仍舊非常自律,早上七點鐘準時起床, 晨起運動、護膚,吃低脂低卡的營養早餐……所以當她等到十一點, 還沒見某個大學生起床時,郭琳女士終於忍不住, 擰開了灼寶的門。

——在此之前,她已經確認陸餘沒在她兒子的臥室, 人家一大早就起來, 還出了趟門, 很貼心地幫郭琳帶回了無糖低卡的五谷豆漿。

安予灼睡得正香, 就感覺被子被掀起,耳朵也被擰了一下。

“幾點了還睡?!你知不知道幾點了?在學校也這樣嗎?難怪大一那年高數掛科!”

“起床, 趕緊的!”

“年紀輕輕, 一點朝氣都沒有, 你看看人家陸餘,再看看你哥,哪個像你一樣,一身懶骨頭……”

安予灼揉著眼睛爬起來,困兮兮地去洗漱,等完全清醒過來,發現郝阿姨已經準備好午飯了。

因為剛起床,他聲音還困困的,聽起來格外軟:“有沒有粥或者牛奶呀?大早上的吃米飯太幹啦。”

郭琳陰陽怪氣:“小少爺,你還好意思說這是早上?”

她說:“想吃早飯,那你倒是早點起呀!就這些,愛吃不吃!”

安予灼:“……”

安予灼其實很想把筷子一扔,表示那就不吃了,然而他也就是想想,根本沒有那個膽子,他低眉順眼地扒飯,一個音節也沒敢吭。

陸餘有點好笑地看他,安予灼嘴巴一扁。

嚶_(:з」∠)_

才四天啊!回家才四天!他就已經不是老媽的小寶貝了!明明剛回來時,郭琳對他又親又抱,喜歡得不得了,睡到中午也心疼地說“我的名校生學霸兒子一定是在學校太累了”,現在就變成“你個懶骨頭愛吃不吃”。

……果然是遠香近臭麽?

母愛的保質期也太短了吧_(:з」∠)_

吃過飯,安予灼就主動提出:“哥哥,我們去看房子吧。”

陸餘猜透他小腦袋瓜在想什麽,忍著笑說:“現在願意陪我看房子了?”

安予灼:“嗯QAQ。”

這個家,他真的一秒鐘都待不下去了。

明明小時候郭琳很愛他的,當然,他小時候每天早早去上學,假期還去補課班,又勤奮又乖巧,好像確實不怎麽討人嫌。

但他現在是大學生耶!哪個大學生假期不睡到中午呢?這是人類一生中唯一能心安理得擺爛的幾年啊!!!

不過,聽說倆孩子要出門逛逛,郭琳女士的心情也跟著好轉,她笑瞇瞇地說:“這就對啦,年輕人嘛,得有朝氣。出去運動運動,別整天憋在家裏,人都憋壞啦。”

安予灼乖巧:“知道了媽媽。”

然後出了門就對陸餘吐槽:“哥哥,你看到沒?我現在出門就能讓她高興,再過幾天,連出門也不行,出門就是‘整天不著家’,不出門就是‘成天在家躺著’,反正怎麽樣都要挨罵。”

他憂愁道:“上個假期,老媽還愛了我一個星期,現在四天就開始煩我……”

“正常現象,所有的媽媽都這樣,郭阿姨是愛你的。”陸餘摸摸他的頭。

安予灼也知道郭琳煩他跟愛他不沖突,但這時候只想聽安慰,不滿道:“她就是煩我。”

陸餘立即get到某小朋友的意思,茶裏茶氣地說:“沒關系你有我,哥哥永遠不會嫌你煩,怎麽看你都看不夠。”

安予灼:“……”

他懷疑這是情話,又懷疑這是陸餘在逗他。

為了不顯得自己自作多情,安予灼選擇瞪他:“不許打趣我。”

但心裏還是美滋滋的,千穿萬穿馬屁不穿,情話也是這樣。

他不是綠茶,他是我的好哥哥呀!

好哥哥陸餘效率很高,帶著他家灼寶一口氣看了五六棟房子,總共耗時不超過兩小時。

別看安予灼現在是條小鹹魚,一副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懶骨頭少爺樣兒,實際上小安總是很有生活經驗的,他知道買房子這種事有多折騰,看房要跟中介、房東預約,時間對不上就要互相等,又耗時間又耗精力。

可陸餘安排得井井有條,連路線都做了功課,從頭到尾沒走過一步回頭路。

“哥哥,你提前準備了多久?”

這怎麽看都是蓄謀已久啊!

陸餘卻雲淡風輕地說:“臨時起意,安排得比較粗糙,折騰一下午,你累了吧?”

……不得不說,這個逼被他裝到了。

但被照顧的感覺真的很好,男朋友靠譜也非常加分。安予灼從善如流:“不累,我都沒怎麽走路。臨時起意都安排得這麽好,真能幹!”

情侶互吹二人組配合得相當默契,陸餘對小男友的無腦吹也非常受用,不由得幹勁更滿,想帶著他再多看幾棟,不過安予灼小嘴叭叭很甜,實際上還挺容易累,他從四歲半到現在,一直很精心地養著自己,從不肯過度操勞,腿稍微有點酸的時候,就立即叫停:“休息一會兒叭。”

陸餘便帶他找個地方喝下午茶。

倆人邊休息邊聊哪棟房子更合心意。

安予灼:“我不太想住別墅,麻煩,又要打理院子,又要修屋頂……老爸每年都要重新做一次防水,院子裏的花花草草也招蚊子,老媽非要種的那顆山楂樹,這麽多年咱們吃到的山楂一只手都數得過來,但它年年結蟲子!”

陸餘忍不住辯駁:“那是因為郭阿姨想要純天然無公害的食物,堅持不打藥。”

安予灼:“可是樓上樓下的,打掃起來也麻煩,必須要請住家保姆,我還是希望有更多個人空間,請小時工就夠了。”

陸餘當即同意:“那就買平層。”

年輕夫夫當然需要足夠的私隱空間,和獨處時間。

安予灼:“你覺得二手毛坯好,還是新房好?那片新樓盤位置不錯,可惜是期房,兩年後才交付。”

陸餘:“兩年後正好咱們畢業。”

安予灼抓住“咱們”這個關鍵詞,問:“你要回來上學嗎?”

還沒等陸餘回答,一道熟悉的聲音從他倆身後響起:“真是你們呀?”

鐘函遠遠看見倆人頭挨著頭,親親熱熱地聊什麽“房子”,簡直像一對即將結婚的小夫妻,放在平時,他一定酸幾句,想盡辦法在灼寶面前貶損一下陸餘,可今天實在沒什麽心情,他蔫噠噠地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倆對面:“不打擾你們吧?”

陸餘不客氣地說:“打擾。”

安予灼:“……”

這倆人從小學時期好像就不太對付,但因為熟到一定程度,互相開玩笑過分一點也不會記仇。可鐘函竟然反唇相譏都沒有,蔫噠噠說:“聽說《寶貝來啦》十五年重聚的事了麽?……非官方,只是私下聚會,說是就在北城相聚,因為第一期就在北城拍的。”

一轉眼將近十五年過去,小安總有點感慨,又忍不住問:“你這是什麽情況?怎麽沒精打采的?”

鐘函:“別提了,投資方談好給註資……是我們外聯部一個姐姐去談的,對方出手非常大方,我們都以為找到了伯樂,還專門出去慶祝。因為學姐急著拍畢業作品,所以,一回來就提前著手采買了很多道具,又訂了場地……結果需要對方掏錢的時候,他們卻不願意付賬單,還罵我們不懂規矩,要不是、要不是看學姐長得漂亮,根本不會幫忙。”

聽鐘函的描述,安予灼就已經有了大致的猜測,暗自搖頭:21歲的鐘函還是年輕,不過若是年輕時候沒被坑過,也沒有後來的成長。

鐘函喪氣兮兮地說:“本來合作不成也就算了,可道具、場地、服裝,都是由她們刷信用卡提前墊付的,開了發票,對方卻不給報銷,有的能退,有的不能退,有的退掉也需要手續費……哎,要不是我媽叫我回來聚會,我應該還留在A市處理這件事呢。”

安予灼:“對方是什麽來頭?”

鐘函報了個公司名字。

安予灼聽都沒聽過,懷疑它是個臨時的皮包公司。

鐘函唉聲嘆氣:“哪有這樣的投資人?說好的話還反悔,也怪我們準備的合同不夠嚴謹,讓人家鉆空子。……你說他們是啥意思,莫非是要潛規則我學姐?”

安予灼被奶茶嗆到:“咳咳咳咳!”

陸餘給他拍背,忍無可忍似的說:“你們學姐有被欺負嗎?”

鐘函:“他們敢!”

安予灼這會兒也順過氣,接過陸餘遞的紙巾擦擦嘴,說:“資方只是說你們不懂規矩,也沒提過潛規則的事吧?”

鐘函:“……那倒沒有。”

安予灼:“他們答應投多少?”

鐘函有點心虛:“一千萬。”

安予灼:“……畢業作品一般花多少錢?”

鐘函不太想承認他們貪便宜吃大虧,囁嚅:“這個不一定,要看題材,也看能拉到多少讚助。”……反正不可能有一千萬那麽多,當時他們一群單純的學生,還以為遇到了知音,對方看重的是他們的才華。

安予灼倒是聽懂了他的弦外之音,有點無奈地說:“他們是想洗錢。”

陸餘有些詫異地望向他。

安予灼餘光註意到男朋友的視線,登時警醒,但好在他練就了胡說八道大法,順口胡謅:“我金融系的嘛,教授講過案例,很典型的洗錢方法。”

鐘函震驚:“可是,我們只是畢業作品,又不能上映,沒有收益,怎麽洗啊?”

……安予灼心說:就因為你們是畢業作品,才洗個一千萬,這些錢說少不少,但放在娛樂圈明星眼裏,就不夠看啦,不然為什麽找電影學院的學生?

安予灼:“你以為橫店每年為什麽拍那麽多電影電視劇?三四百部有的吧?但實際上能上映的有多少?你不會以為資方全是做慈善或者都那麽傻,投資全部失敗吧?資方是不是告訴你,場地、設備不要定太貴的,雖然投入一千萬,但實際花在電影制作上的錢非常少,那部分花銷就算報酬。”

鐘函:“對對對!”

安予灼:“最好弄一些爆破場景,炸掉的道具死無對證,票面上越貴越好。”

鐘函:“對對對!”見安予灼說得頭頭是道,甚至連細節都對得上,他不由得問:“你怎麽知道?”

小安總張口就來:“教授講過。”

他理直氣壯:“你們倆一個學藝術,一個幹脆休學,這些理論知識掌握得少一點也正常。”

鐘函看安予灼的眼神已經近乎崇拜,陸餘目光則有些覆雜,他總覺得灼寶從小就聰慧得超乎同年齡段的小孩子,平時不顯山不露水,關鍵時刻卻常常能叫人眼前一亮。

他想不通,但更覺得灼寶身上那種機智老練卻又懶散幼稚的矛盾氣質,非常讓人著迷。

鐘函虛心求教:“我們不能上映,沒有票房,他怎麽把錢拿回去?”

安予灼:“你再問問學姐,資方是不是有什麽附加條件,需要學姐去指定的拍賣行買一些貴得離譜的藝術品?”

“!”鐘函,“我去問問!”

趁著鐘函出去打電話的工夫,陸餘饒有興致地問安予灼:“灼寶,如果是你,你會怎麽處理?”

安予灼老老實實:“就算知道他們的套路,也沒什麽好辦法,鐘函他們早就把錢花超了,鬧出這樣的烏龍,資方肯定不買賬。所以他們只能認倒黴,再找別的冤大頭……呃,有慧眼的伯樂,來投資他們的畢設作品。”

陸餘骨節分明的食指,漫不經心地一下下敲擊桌面:“就怕資方不肯罷休……畢竟這種事不合法,多一個人知道,就多一分風險,要是我,我不會輕易放過他們,必須得拉下水,做拴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,才能放心。”

道理是這個道理,可說這番話的陸餘哥哥,氣質怎麽變得有點陌生?不像跟他一起長大的溫柔竹馬,倒像上輩子那個精於算計、手腕狠辣的陸總。

……不對啊,他們原本就是一個人!

就在安予灼兀自消化時空錯亂感的時候,鐘函小跑著回來:“灼寶,你神了!跟你講得一模一樣,但現在有個問題,他們不給那麽多錢,但也不願意撤資。這可怎麽辦呀?”

安予灼看向陸餘,漂亮的眸子裏明明白白寫著:你們資本家的想法果然一毛一樣!

陸餘聳聳肩,端起冰美式喝了一口。

安予灼建議:“要不要走法律途徑?畢竟是洗錢,他們應該會怕的。”

鐘函搖頭:“我們沒證據啊,而且一旦牽扯上官司,會影響學姐畢業的,他們算準了我們耗不起時間。”

鐘函垂頭喪氣的,安予灼也想不出太好的辦法,這種事情要是他來做,一開始就不會鬧出烏龍,即便後續鬧成這樣,他動用關系和資源,費一番力氣,或許能找到折中的辦法,但現如今他只是個普普通通的、倆月之後才上大三的男生。

直到鐘函把奶茶喝幹凈,都沒想出好辦法,陸餘才幽幽說:“你們要不要問問我?”

鐘函眼睛一亮:“陸哥,你有辦法?”

陸餘沒搭理他,目光漫不經心地看向男朋友。

安予灼會意,甜甜地問:“哥哥,你有辦法?”

陸餘:“嗯。”

這會兒時間不早,差不多該回家吃晚飯,陸餘沒賣關子,當著倆人的面打了幾通電話,很快就根據鐘函提供的公司名稱找出了對方實際身份,並且順藤摸瓜,找到了能跟資方搭上話的中間人。

陸餘看了眼時間,說:“走吧,回去晚了郭阿姨要罵的。鐘函,你怎麽來的,用不用捎你一段?”

鐘函本來想說不用,他打車就行,但記掛著學姐的事,多問一句:“陸哥,那件事成功率有多少啊?”

如果成功率不高的話,他就不跟學姐說了,免得給了人家希望,又讓人失望。

就聽陸餘說:“到家之前應該就能解決。”

鐘函:“!”

鐘函:“捎我一段吧!”

果然如陸餘所說,車子還在晚高峰的馬路上龜速前進,就接到了學姐的電話,安予灼聽不清電話裏說了什麽,只隱約聽到興奮的女聲,應該解決得蠻圓滿。

鐘函從副駕駛扭過頭,比那女聲還興奮:“解決了!資方剛才給我學姐賠禮道歉,還說願意承擔她們的損失。”

鐘函真心實意地說:“陸哥,謝謝。”

陸餘不鹹不淡地“嗯”了一聲,“小事。”

其實鐘函心情有點覆雜,他既感謝陸餘,又有一點難以言喻的失落:陸哥這麽厲害,他拿什麽跟他比?

不過鐘函說到底是個磊落人,大恩不言謝,這份人情他會記住的。

把鐘函送回家,車子又一次匯入車流中。

安予灼和陸餘並排坐在後座,逛了一天,他有點累,軟綿綿地靠在男朋友肩膀上:“哥哥,你真厲害,這麽麻煩的事,這麽輕易就被你搞定。”

陸餘從後方摟住安予灼的腰,少年的腰很細,盈盈一握,因為被摟住,安予灼更看不見陸餘的表情,只聽到青年低沈好聽的嗓音:“不是我厲害,是陸家的名頭唬人。”

安予灼嘿嘿笑:“那不是一樣麽?”反正以後陸餘也是陸家家主,兩者根本沒有什麽區別。

陸餘目光幽深,透過玻璃車窗,看向車水馬龍的夜色。

誰不喜歡權勢呢?花幾分鐘就能解決困擾普通人許久的難題,動動嘴皮子就有人前赴後繼為他鞍前馬後。

但有時候魚與熊掌不可兼得。

陸餘的確留戀陸家的風光,但那並不是他最在乎的東西。

這輩子的陸總,青少年時期沒有經歷顛沛流離,沒被桂阿姨逼著放棄重點去念普高,沒有因為貧窮和極品養母而受到同學的嘲笑和排擠。

自打六歲半那年遇到灼寶,他晦暗荒涼的人生路上就有了溫暖的光。

自此幸福順遂,平安喜樂。大約少了黑暗和苦難的折磨,人也會柔軟些,他本能地追逐權利和財富,卻也本能地靠近光源。

陸餘rua了把灼寶的呆毛,“不一樣。”

“哈?”安予灼想擡頭,陸餘卻又用大手把他按回自己肩膀上,柔聲說:“不是累了?且堵著呢,睡一會兒。”

可能是陸餘哥哥常年給他講睡前故事的緣故,每每聽到這種故意放緩的音調,安小少爺就條件反射地犯困。

他打了個軟軟的呵欠:“那好叭。”

到家的時候,剛好開飯。

安致遠和安謹也剛回家不久,安致遠照例繃著張臉,吝嗇於給孩子們笑容,郭琳懶得搭理他,幹脆拉著全家人孤立老公。

郭琳女士有說有笑地提起過幾天《寶貝來啦》嘉賓們的十五年重聚,領導似的強調:“我已經答應人家了,具體時間再商量,作為東道主,你們仨誰都不許缺席啊!”

三個仔像小時候一樣齊齊地拖長音:“知——道——啦。”

說完,大家都笑起來。

郭琳也笑吟吟的,沒搭理仍舊努力繃著臉的安致遠,點名:“尤其是你,小謹!”

安謹一指自己:“我?”

郭琳解釋:“Linda你還記得吧?你倆小時候玩得多好,你當年非要跟她分到一組拍攝日常,節目結束之後,還留人家的聯系方式,可惜那時候沒有兒童電話手表,不然你們也不會失聯……Linda現在也是單身。”

“媽——!”安謹有點窘,“您說什麽呢?”

一直憋著裝深沈的安致遠老同志聽到這個話題也忍不住插嘴:“小謹,你去見見怎麽了?人家還不一定能看上你呢,小姑娘條件多好——是哪個小姑娘來著?”

“噗。”

安予灼沒忍住。

安謹作勢要揍他,安予灼得意忘形,絲滑地往陸餘身邊靠,安致遠看在眼裏,臉色一下子沈下去,卻礙於郭琳在身邊,沒發作出來。

安予灼反應過來,立即老老實實又滑回去,低頭扒飯,假裝什麽都沒發生。

哎,希望剛才不要氣到老爸。

他真的很擔心安致遠老同志的身體,安予灼跟個鵪鶉似的縮著,沒聽進後半程郭琳女士關於聚會的討論,甚至無責任暢想:要不然強行給老爸把酒戒掉好了,這一點老媽一定支持。

晚飯後,安致遠照例背著手上樓,作勢要以一己之力孤立他們所有人。

安予灼也照例不敢惹他,乖乖縮在沙發上陪郭琳女士看電視,並時不時保證自己今晚一定早睡,明天必須早起。倒是陸餘趁著他們聊天的工夫,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。

“進來。”

聽到敲門聲,安致遠還以為是大兒子要跟他談工作,看到陸餘時,不由得楞住:這小兔崽子還敢單獨見他?不怕被他打斷腿嗎?

安老父親緩了一會兒才板著臉說:“怎麽是你,什麽事?”

陸餘不是空手而來,他提前回自己的房間,拿了一封厚厚的牛皮紙袋子,陸餘低眉順眼地把牛皮紙袋遞給安致遠:“安叔叔,我有話跟你說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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